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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这茶语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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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盘点:2020茶圈十大尴尬

2020就要过去了,这是一个注定会被拍成电影的年份,虽然这部电影到时候我应该也不会去电影院看,毕竟电影院不能倍数播放。

这一年的关键词就是告别。

你能听到最好的回答就是别来无恙,有些告别显得无奈和悲痛,而有些告别则略带一点点尴尬。

茶叶互联网告别web1.0时代

今年3月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各种实体经济都在苦苦支撑,但是没想到熬不下去的却是一个老牌论坛,茶语清心正式关站,加上之前就已经悄无声息落幕的三醉斋,web1.0时代茶圈的互联网先驱们集体落幕。

这个事情对我来说最尴尬的可能是暴露了年龄。年纪轻一点的粉丝,可能都没听过这两个论坛,这其实也是很尴尬的事。

三醉斋最早创立可能是在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很多人当时上网还要用电话线拨号连接,而在哪个互联网精英化的年代里,三醉和茶语清心充斥着各种知识干活和神仙打架,比现在的抖音互掐高级的多。

其实web1.0时代的英雄们现在大多混的不如当然类似天涯猫扑这样的论坛早就不复当年的荣光,但是也有一些垂直类的门户依然活得不错,比如从篮球门户变成直男大本营的虎扑。

如今百度页面上对于这两个网站只剩缅怀

本来类似茶业这样动不动就分个六大门派,每个门派里还分了好几个派系的行业应该是很适合互联网来怎么整她一下的,可是熬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一个巨头诞生,还把先驱都熬成了先烈,尴尬。

顺便问一个尴尬的问题,你们觉得Y老师能熬成婆吗?

02

喝茶养生,吗?

2020年这个特别的年份,养生这件事的分量被单独的提升了一个档次,从全民信仰提升到全民绝对信仰。

2月份疫情如火如荼的时候,浙江疾控中心通过官方微信公众号发了一篇《茶水可杀灭并有效抑制细胞内新型冠状病毒复制》的文章,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吗,也出不了门,买个菜都搞得和地下组织接头一样,带上口罩和面具,把东西放在事先约定好的地点,你走了我才能去拿。

在这样一种恐慌的情绪下,我当时看到这篇文章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小仓库里的天价茶都泡了,喝完,在放浴缸里准备泡个澡,水还没放满听说疾控中心就把文章给删了,你说我泡还是不泡?真尴尬!

关于养生一直都是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除了疾控中心以外,小学生也来凑热闹。

武汉的两个小学生一个三年级一个五年级合作发表了一篇《关于茶多酚抑制肿瘤的论文》,引起这个这个各界人民群众的广泛关注,我不得不说,武汉特产小学生。

其实我觉得他们的研究方向错了,养生嘛,说白了就是老人怕死,女人怕丑,男人怕老,小孩怕笨。

你们这些小学生写一写不喝茶会变笨多好,哎呦呦每天不喝两杯茶,作业都写不出来。多有说服力,写什么肿瘤,你见过肿瘤吧,你头上那个包是被老师打的吧。

茶艺照到底是什么鬼?

其实茶多酚抑制肿瘤的事情还要研究吗?

央视早就说过啦,当然这个研究是日本人整的,嗯,似乎好像很合理,吃100年伟哥长命百岁,我必须要说明下,这图片不是我P的,是央视2013年直播间的内容,这个内容似乎像一种不祥的寓言,把绿茶和伟哥硬扯到一起。

今年夏天的时候,“茶艺照”这个梗莫名其妙的就火了起来。

据说始作俑者是被王校长点赞的网红XX森林,和XX森林2.0,但是真正让她红起来的是全民模仿拍“茶艺照”的热潮,甚至有好事者总结出了茶艺照的攻略要点“裸妆、男友视角、穿最少的衣服,摆最无辜的表情”。这些我都能理解,你翘个脚丫是要干嘛?

脚底有乾坤吗?!

说起来最懂女人的还是张爱玲,100年前就说过,正经女人虽然痛恨荡妇,其实若有个机会扮个妖妇的角色的话,没有一个不跃跃欲试的。

说的y老师我也好想举起脚丫鼓掌鼓掌了,但是你们非要叫这样的照片茶艺照,我就问问茶艺师同意吗?

04

茶艺师评茶师退出

人社部评价类职业资格认定

说人话就是国家不给茶艺师和评茶师发证了。这真的就非常尴尬了,难道茶艺师以后真的只能从持证上岗变成持照上岗吗?

这两本证,Y老师我呢是一本都没有的,但是好像也不妨碍我到处蹭茶,也不妨碍我泡茶给朋友们喝。

其实从理论上来说标准越少,市场越好,这和岩茶是一样的道理,茶艺师取消了以后,泡茶好喝的妹子应该慢慢的会比泡茶好看的妹子多,从这一点上说,也不尴尬,让会泡茶的去泡茶,让爱拍照的去拍照吧。

割不完的韭菜

收不完的智商税

说起茶圈的大品牌,别的我不服,就服小罐茶和大益。

小罐茶去年年底推出的大红袍威士忌把杜总的烟酒茶理论发挥到了极致中的极致,我仔细的看了半天,充满了熟悉的套路,就像一场经典的营销课,充满了悬念营销、病毒营销、场景营销、饥饿营销的技巧,但是始终没看明白,这到底什么玩意,可能是智商太低不用交税,尴尬!

谁喝过,举个手,让大家笑话一下

年初,著名品牌大益的某江南体育下载平台注册 爆雷,据说是考炒做“孔雀”这个不知道什么味道的茶卷走了一个小目标。

著名的东莞电视台对此进行了深入连续的报道,但是好像也仅仅局限在东莞电视台了,我都不懂以前追着岩茶天价茶报道的宇宙第一大台去哪儿啦,有人骗钱啊,没人管吗?

这件事情最后据说被定性在江南体育下载平台注册 个人行为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而今年的双11,大益又推出了“沧海”据知乎著名网友的分析,这一片抢购价3880的茶,抢到一片就能赚5000+抢到一提就能赚60000+。

真的要感谢大益给我送钱吗?

这家小卖部,卷走了中茶2/3的年利润,不知道是夸他好还是夸大益厉害

而更多的炒家是明明白白的成了韭菜,社交媒体上都充斥着买大量大益不能拆箱验货,只能挖个洞看,两个月亏几万的,但是无奈,好像大部分的人还是更愿意看买到就是赚到的。

特别尴尬的是,总有朋友听说我现在卖茶为生,每每发来让我学习的案例都是小罐茶和大益,不是我不想学啊,智商实在跟不上,我就想问一句,真的没人管吗?

茶业第一股难产

一边是一个小小江南体育下载平台注册 动不动就能卷走一个目标,一边是一个号称茶业发源地,第一产茶国的泱泱大国,主板的股票市场居然没有一只“茶业股”,这大概就想美国没有汽车股,法国没有奢侈品股一样不可思议吧。

茶业第一股的争夺战叫了很多年。

12年的时候,安铁集团据说就已经在排队了,可惜后来破产了,前两年八马希望最大,后来主板排不上,去了鸡肋一样的新三板,退市了。

今年6月18日中茶集团向证监会报送材料,开启IPO之路。总算有个国家队的身影参加竞争了,就在大家都觉得这次稳了,总算有个茶业上市公司的时候,时隔半年,依然没有听到中茶过会的消息。

我们参照一下富士康当年的从提交材料到过会36天的速度,中茶会不会创下,最慢上市的中字头公司的记录,我们尴尬的拭目以待。

顺便说一下,在中茶的招股说明书中,中茶公司,2019年利率也只有1.6个小目标,比大益小卖部圈走的金额也多不了多少,而在募资方向上,中茶也会把圈来的钱全部投入到普洱的生产中去,我不知道是不是资本大佬们都爱喝普洱还是因为普洱有“金融属性”。

抖音卖茶的尴尬,你真的懂吗?

第一股难产,可是全抖音都在卖茶!

现在提起短视频这个领域,背后跟着的都是像风口、赛道、趋势这样的大词,可是我每次打开抖音,系统给我推荐的各种茶圈大号,却是满屏的尴尬,看到摆明的演戏吵架的尴尬,看到找群众演员摆拍的更尴尬;尤其是那种观众已经看破,而你却还在卖弄演技的时候,最尴尬。

演技差其实没关系,有时烂片票房也不错,但是视频带货这会是一个伪命题吗?

我们观察两个案例最近一个月和视频带货绝对头部薇娅合作的两个主流茶品牌,小罐茶和元正,12月5号小罐茶彩罐大红袍上薇娅直播间,销售4.9万件,销售额在216-289万,12月10号元正小青柑登录薇娅直播间,销售7.5万件,销售额195万。

看上去成绩尚可,但是背后的驱动力除了薇娅超高的人气(坑位费)以外,超低的折扣也是吸引成交的主要动力,一贯以不打折示人的小罐茶在薇娅直播间的销售折扣是5.6折,而元正的销售折扣更是低到只有3.9折。

厂家在赔本赚吆喝,但是在当下这个时段综合算账未必会亏。

对于喝茶的而言,当然是占到了便宜。但是对于那些交了几万十几万的加盟费一次进货就要进个几十万才能换来和薇娅直播间差不多,甚至更高折扣的线下门店的江南体育下载平台注册 而言,是不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尴尬了呢。

换个角度,爱看像Y老师这样至今没搞明白短视频的自媒体已有一个光荣的称号叫古典自媒体,翻译成人话你也可以叫我老阿姨。

似乎也很尴尬。

凉茶加西药,茶叶装毒品

这两件事都发生在广东,一个爱喝茶的地方,有多爱?爱到变态。

广东人爱喝凉茶是有名的,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凉茶和Y老师爱的茶不是同一个茶。而你在广东街头,看到的凉茶都是分门别类标好疗效的,只是没想到这个疗效是加料的。

6月30日,多家媒体发布报道:广州市番禺区11家经营凉茶的店铺,因凉茶中非法添加西药成分被查封。抽查的样品不同程度含有对乙酰氨基酚、氯苯那敏、布洛芬等西药成分……

这个真的很尴尬啊,有点尴尬的不知道说啥好的程度。

在正儿八经的茶叶领域,我也经常看到各路专家不听的发布一些关于茶叶疗效的报告,对于这些报告,我觉得更多的是学术上的价值,喝茶的就不要听了,有一句话很有名“离开剂量谈疗效就是耍流氓”,喝茶要喝到能治病的剂量,我估计先能把你自己撑死。

所以听Y老师一句劝,喝茶,挑好喝的喝,心情好了什么都好,有病就去吃药。

9月深圳警方缴获了用茶叶包装的毒品尼美西泮。

据统计,共缴获了172包毒品,涉案金额更是达到4万余元。看到这个我很生气,这TM的不是和茶艺照一个性质吗?没事干嘛给茶抹黑,你不能用牛奶盒装吗,不能用可乐罐装吗?那不是还多装点吗?

气完之后,又有那么一点尴尬,172包毒品价值4万。恩我就想问问这个毒贩,你为什么不去卖茶呢,那么多天价茶,172包随便也不止四万啊。

有时候Y老师真的觉得茶叶太贵了,贵的总是想起那个尴尬的表情包。

500块一杯的奶茶

香过我爱的牛肉吗?

今年最火的茶,还是奶茶。

像我这么养生的老阿姨一向是不喝奶茶的,但是今年12月的某一天,各大社交媒体突然就被一款叫做“茶颜悦色”的奶茶刷屏了。

茶颜悦色据说原本是在长沙霸屏的奶茶一哥,今年十二月到武汉开了首家门店,开店当天排队8小时,牢牢占据微博热搜第一,网传最高价格一杯炒到500块。

说实话第一眼看到这个的时候我的智商是不够用的,500块,8小时,武汉到长沙的高铁才多少钱啊,去一摊长沙才多长时间啊,500块,我买一泡牛肉,它不香吗?

据说武汉兼职群中传出40块三小时的排队价码,但是人家官方不同意,发微博说报警了,我就不明白了,报警不是打110吗?微博提供自动转接功能吗?再说了报警的理由是啥呢?敲诈勒索还是违反保密协议吗?

排队要不要钱我不知道,但是微博热搜第一,还是这种条目,你如果非要和我说是免费的,那就很尴尬了。

最尴尬的就是排队都卖不着的奶茶,在武汉本地的媒体上,一出手就是200杯免费送,当然最尴尬的可能就是那些中奖的盆友门了,排队8小时,去领吗?

这是一条硬凑的尴尬

我们尴尬的通知,因为收突发疫情影响,原定于今天(你没看错就是今天)举办的岩茶教室北京三泡茶会临时尴尬的决定延期举行。

具体举办日期待定,但是肯定要等到2020年结束了以后了。

关于“茶禅一味”和圆悟克勤的墨迹

摘要:流传广泛的圆悟手书“茶禅一味”之说是查无实据的臆测,被日本奉为国宝的圆悟印可状和一休授予珠光的圆悟法语两幅墨迹往往被人混为一谈,“茶禅一味”在日本确立后先后两次传入中国,现在已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概念,但纠正茶文化领域的错误认识也是当务之急。

关键词:茶禅一味 圆悟克勤 墨迹 一休宗纯 村田珠

一、圆悟手书“茶禅一味”之说查无实据

我国茶文化研究者中有人认为“茶禅一味”最早的资料是宋代禅门巨匠圆悟克勤的手书真迹。如丁文在其论文《论“茶禅一味”》中说:“‘茶禅一味’,其说源于宋代,系禅僧圆悟克勤手书赠送参学的日本弟子的四字真诀。(1)”再如江静、吴玲编著的《茶道》也说:“‘茶禅一味’的说法最早是由我国宋代著名禅师圆悟克勤(1063-1135)提出的。据说,克勤曾手书‘茶禅一味’四字真诀,赠予高徒虎丘绍隆。(2)”杭州作家王旭峰也说:“宋代有个叫圆悟克勤的禅师,手写‘茶禅一味’于日本弟子,回国时翻船,装在竹筒中的字幅儿辗转到了一休大师手中,据说一休以此得道。这四个字便成了镇寺之宝,至今仍收藏在日本京都大德寺里。(3)”三者都断定圆悟克勤曾手书“茶禅一味”四字真诀,不同的是有的说这四字真诀是赠给日本弟子的,有的说是赠与中国弟子虎丘绍隆(1077-1136)的。

显然,赠送给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圆悟克勤究竟是否手书过“茶禅一味”的四字真诀?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人们至今未能出示圆悟克勤手书过这四字真诀的史料证据。不仅如此,我们在圆悟克勤的《佛果圆悟禅师碧岩录》,以及圆悟弟子虎丘紹隆编录的《圆悟佛果禅师语录》、《佛果克勤禅师心要》等史料中也没有发现圆悟克勤的有关茶禅关系的言辞。圆悟克勤禅师是中国禅林的一代宗师(图1),著有“宗门第一书”《碧岩录》,在佛教界有着崇高的地位,但要断定“茶禅一味”出自圆悟之手,是必须具备可靠的相关史料的,不能仅仅凭他的禅学建树和地方饮茶习惯进行主观臆测。

其实,在汉语里,“茶禅”或“禅茶”直到上个世纪80年代末或90年代初才被作为一个固定词语而广泛使用。据学者研究,我国古代将“茶”和“禅”二字组合起来,构成“茶禅”或“禅茶”一词的文献资料,最早出现于清代。有人通过《四库全书》和佛教典籍的电子检索,发现中国古代并不存在“茶禅”或“禅茶”这样的概念,至少不是一个重要概念(4)。

不仅是古代,即使在1990年代之前,“茶禅”或“禅茶”也是几乎无人使用的词语。1990年,葛兆光在《读书》杂志发表《茶禅闲话》一文时说:“古人以禅意入诗入画,尝有‘禅诗’、‘禅画’之称,似无‘茶禅’之名,”于是便自己杜撰了“茶禅”一词用于文章的题目(5)。翌年,葛先生又在《读书》发表《茶禅续语》,说“自家不识金镶玉,大言不惭以为‘茶禅’是可以抢个专利证的杜撰,谁料无意中读一书,云克勤禅师赠日本僧珠光语中便有‘茶禅一味’,今尚藏于日本奈良寺中,不觉脸皮无光,只得连叫‘苦也苦也’。(6)”葛先生给自己的文章起了个名叫《茶禅闲话》,以为自己杜撰“茶禅”一词,有首创之功,可以拿个“专利”,没想到某书写着“茶禅一味”语出圆悟克勤之事,顿觉脸上无光,叫苦不迭。

我们无意考究葛先生是从哪本书上得知“茶禅一味”语出圆悟克勤的,我们想说的是,博识如葛公尚且不知有“茶禅”一词,可见至迟到1900年代初,该词在现代汉语中尚未成为一个习用的词语,更不用说“茶禅一味”了。大概由于这样的原因,1992年5月上海文化出版社的陈宗懋主编的茶文化词典《中国茶经》中没有“茶禅”、“禅茶”和“茶禅一味”之类的词条。不仅如此,2002年汉语大词典出版社出版的朱世英等主编《中国茶文化大辞典》也没有“茶禅一味”的词条。

国内学者早已有人对圆悟手书“茶禅一味”的说法提出过质疑。例如,在2007年由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茶事通义》中,陈香白指出:“笔者查阅了《大藏经》等相关资料,尤其是《佛果圆悟禅师碧岩录》、《圆悟佛果禅师语录》,并翻遍《中日高僧书法集》(江苏美术出版社1990年7月版)均找不到‘茶禅一味’出自圆悟克勤之证据。(7)”可惜的是,这样学术态度严谨的质疑没有被很多人接受,认为“茶禅一味”出自圆悟克勤之手的臆说至今依然在我国茶文化领域十分流行。

二、海上漂流的圆悟印可状

江静、吴玲的《茶道》还说:“这四字真迹后来被来华的日本僧人携带回国,临抵海岸之际,风急浪高,船体粉碎,所幸四字真迹已经漆制装裱,未被海浪吞没,漂至岸边,为人拾起,最终辗转传至一休宗纯手中,成为日本代代相传的国宝。(8)”靳飞《茶禅一味——日本的茶道文化》一书也说:一休“他能把自己老师华叟宗昙的印可状烧掉,但却精心保存着圆悟的一幅墨迹,可见其对圆悟的尊敬。后来一休把这幅墨迹传给茶道开山祖村田珠光。由珠光下传,此墨迹遂成茶道重宝。可惜的是,在流传中有半幅被人截走后神秘失踪了,余下的半幅今藏于东京的国立博物馆,更被列作国宝。(9)”这不符合事实。

遭遇风浪漂流海中的圆悟墨迹,既不是“茶禅一味”的四字真诀,也和一休宗纯没有任何关系。根据相关资料我们知道,经历过海上漂流最后被定为国宝的圆悟墨迹是宋宣和六年(1124)十二月圆悟写给其弟子虎丘紹隆的印可状,日本茶道界称之为“流れ圜悟”,意思是“经过漂流的圆悟墨迹”。因为是圆悟给紹隆的印可状,我们不妨称之为“圆悟印可状”。据传,一名叫尧甫的僧人在萨摩(现鹿儿岛县)的坊之津海边捡到了装在桐木筒里的这幅印可状,后献给大德寺大仙院的古岳宗亘(1465-1548),成为大仙院的“什物”。所谓“什物”,是指“个人不能随意处理的寺院所有之物”,也就是说这“流れ圜悟”成了大仙院的庙产,物权不归私人所有。后来,大概由于享德2年(1543)的火灾和应仁之乱(1467-1477)给大德寺造成了巨大损失,需要复兴的资金,天正8年(1580)前后,大仙院将其卖给了堺市富商·茶人谷宗临(1532-1601)。宗临的儿子宗卓又把这印可状裁剪为两半,把后半幅卖给了仙台藩主伊达政宗(1567-1636)。剩下的前半幅后归祥云寺所有。位于堺市的祥云寺是谷氏家族的“菩提寺”,即供奉谷氏族祖先的寺院,应该说是檀越对祖庙的捐赠吧。文化元年(1804),这半幅墨迹又转而为大名茶人松平不昧(1751-1818)收藏,成为松平家祖传的宝物。1938年,松平家族将其捐赠给帝室博物馆,而原先卖给伊达政宗的后半幅至今下落不明。

帝室博物馆即现在的东京国立博物馆,因此,现存东京国立博物馆的圆悟克勤墨迹,即“流れ圜悟”,只有前半幅19行字。纸本墨书,尺寸为43.9×51.4厘米,因为是现存最古的圆悟克勤墨迹,昭和26年(1951)被定为国宝(图2)。虽然早在上个世纪50年代就有人对这半幅“流れ圜悟”的真伪提出过质疑(10),但至今依然没有动摇其“国宝”的地位(11)。

(图注:圆悟印可状(选自京都国立博物馆《日本人和茶》)

圆悟克勤的这幅印可状,原文见于《圆悟佛果禅师语录》卷十四和《佛果克勤禅师心要》卷上,全文约900字,只有“赵州吃茶去”一句中有个“茶”字,此外没有一个“禅”字,更不用说“茶禅一味”了。可见,所谓“茶禅一味”四字真诀经海上漂流或被裁剪为两半最后被定为国宝的说法,不能不说是某些人根据一鳞半爪的信息而主观杜撰的动人故事。

三、一休授予珠光的圆悟法语

再说一休宗纯授予村田珠光的圆悟墨迹。在日本茶道界,通常把一休授予珠光的圆悟墨迹特称为“圜悟の墨跡”,以区别于上文所述之“流れ圜悟”。“圜悟の墨跡”是宋建炎二年(1128)二月,圆悟克勤写给虎丘绍隆的法语,为行文方便,我们暂且把称作“圆悟法语”。

现存的“圆悟法语”,纸本墨书,长61.2厘米,宽29.7厘米。现藏畠山纪念馆,被指定为“重要文化财”(图3)。原文收录于《佛果克勤禅师心要》卷上《示开圣隆长老》,全文347字,内容是回忆师徒之谊,赞赏紹隆才干,勉励禅途精进之类,与禅茶无涉。

(图注:圆悟法语(选自京都国立博物馆《日本人和茶》)

关于这幅“圆悟法语”,千利休的弟子山上宗二《山上宗二记》有所记载,文中说:“又有用禅宗之墨迹于茶汤者,是珠光得圆悟之墨迹于(一)休和尚,以是为一种(饰物)而乐。(12)”又云“圆悟墨迹一幅,……是昔珠光得赐于一休和尚之墨迹也。(13)”另《宗湛日记》也说:“所谓圆悟墨迹,乃珠光得之于一休而装裱者也。(14)”据此,日本茶道史家一般都认为,村田珠光曾从一休宗纯获得过圆悟克勤的墨迹这一历史事实是基本可信的。

被称为日本茶道开祖的村田珠光(1422-1503)11岁出家入奈良称名寺为僧,因怠慢寺役而被逐出寺院,过着四处流浪的生活。19岁时进入位于现京都府田边市酬恩庵成为一休宗纯的弟子。酬恩庵即现在的一休庵,是大德寺的“末寺”,属临济宗。珠光师从一休修禅,悟出“佛法就在茶汤里”的真谛,一休以圆悟墨迹作为印可状授予村田珠光。珠光将其挂在茶室。《山上宗二记·墨迹》认为此举为“挂墨迹之初也。”,说明开茶室挂禅僧墨迹之先河者为村田珠光。之后,随着日本茶人和禅宗寺院关系的日益密切,茶式挂禅僧墨迹的做法逐渐成为惯例,成为茶会的点睛之物。

挂于壁龛的字画在日本被称为“挂物”,而把茶室里挂的字画特称为“茶挂”。茶室里挂字画,并非单纯为了装饰点缀,更重要的是利用这些字画表现茶会主题,统合主客心境,被视为“一座建立”、“一期一会”的“本尊”,是茶会最要紧的物件。日本茶道圣典《南坊录》云:“无若挂物之第一道具者,乃客、亭主共茶汤三昧,一心得道之物也,以墨迹为第一。敬其文句之心,赏玩笔者之道人、祖师之德也。(15)”说明茶会以“挂物”为第一,“挂物”以“墨迹”为第一。而日本茶道界所称的“墨迹”,主要是指禅僧,尤其是临济宗禅僧的墨宝。从这个意义上说,圆悟墨迹在日本茶道史上是具有特殊的重要地位的。

堀江知彦《茶挂之书》提出了作为“茶挂”的四个条件:一、能表现“侘び”“寂び”境界;二、能让人明显地感觉到季节感;三、具有禅意;四、传承路径明确(16)。从传承途径来说,这幅圆悟墨迹也是传承有序,曾辗转于名流大亨之间。珠光去世之后,珠光的养子村田宗珠继承了这幅墨迹,后经武野绍鸥、千利休、丰臣秀吉、德川家康等人之手,无一不是声名显赫之人,因此,这幅圆悟墨迹自古以来被视为日本茶道的顶级“茶挂”。

四、“茶禅一味”在日本的确立

我们有必要简述一下“茶禅一味”在日本的确立过程。日本在早在16世纪就有反映茶禅一味思想的资料,但“茶禅一味”作为一个语词的确立却是上个世纪的事。

临济宗禅僧大休宗休(1468-1549)语录《见桃录》引松源和尚诗句“茶兼禅味可”(17),被认为是“茶禅一味”的萌芽。堺市南宗寺开山大林宗套(1480-1568)在武野绍鸥的肖像上所题诗中亦有“料知茶味同禅味”的句子,表达了茶禅同味的认识。记录千利休孙子千宗旦(1578-1658)茶语的《禅茶录》曾被改为《宗旦遗书茶禅同一味》、《茶禅同一味》等书名流布坊间,茶禅一味的概念进一步明确。1905年,大日本茶道学会创始人田中仙樵出版了《茶禅一味》一书,被认为是“茶禅一味”始见于文字的首例,标志着“茶禅一味”概念的确立。

但是,“茶禅一味”并没有很快成为一个社会习用词语(日语称为“熟語”),笔者查阅手头的辞典发现,上个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初期,在日本出版的相当于我国的《辞海》规模的大型国语辞典,例如小学馆的《新版·言林》(1963年)、岩波书店的《广辞苑》第二版补定版(1975年)、小学馆的《国语大词典》(1981年)中均未出现“茶禅一味”,而只有“茶禅一致”一词。说明那个时代在日本社会习用的是“茶禅一致”,而非“茶禅一味”。

1988年三省堂出版了松村明编《大辞林》,其中的词条仍为“茶禅一致”,但在词义解释之后列出了同义语“茶禅一味”。三省堂的《辞林21》(1993年)也是如此。可见,大约在1980年代中后期,“茶禅一味”一词才开始成为日本社会习用的四字格习语(日语称为“四字熟语”)。在此之前,也许主要在茶界或禅界使用。例如, 1956年日本出版的桑田忠亲编《茶道辞典》(东京堂出版)、1975年出版的井口海仙等主编的彩色版《原色茶道大辞典》(淡交社),均有“茶禅一味”词条,而没有“茶禅一致”。后来,作为茶界和禅界用语的“茶禅一味”,随着日本经济增长,习茶修禅人口不断增加而逐渐渗透到社会民众之间,最后定格成为一般民众熟知的四字格习语。

五、“茶禅一味”传入中国

“茶禅一味”作为四字格习语传入中国应该是在20世纪30年代末。1937年,日本大东出版社出版了医学博士诸冈存的《茶とその文化》一书,书中有一节专门讨论了茶和佛教,尤其是和禅宗的关系,并用“茶禅一味”和“茶佛一味”来说明茶和禅宗以及佛教的密切关系。1939年12月,诸冈存的《茶とその文化》的中文编译本由浙江省油茶棉丝管理处茶叶出版部作为《茶叶丛刊第一种》出版发行,题为《茶与文化》,编译者吕叔达。原书共有两处“茶禅一味”,中文编译版删除了一处。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迄今为止我们所能知道的最早出现“茶禅一味”的中文资料吧。

大概是由于吕叔达编译的《茶与文化》是浙江省茶叶行业的出版物的缘故吧,该书并未在社会上产生多大的影响。“茶禅一味”第二次传入中国便是我国实施改革开放政策以后的事了。

众所周知,我国的茶文化热兴起于上个世纪80年代。实行改革开放以后,百废俱兴,经济热独占鳌头,文化热不甘落后,所谓“文化搭台,经济唱戏”成了当时文化发展的抓手,时代潮流滚滚,泥沙俱下在所难免。就茶文化角度而言,1977年,台湾民俗学会理事长娄子匡等人提倡弘扬茶文化,在“茶道”和“茶艺”的用语选择上引起了争论。为了避免和日本茶道的混淆,人们选择了“茶艺”作为代表中国茶文化的概念,形成了中国茶艺、韩国茶礼和日本茶道等反映东亚三国不同茶文化特质的三个概念,为大陆的茶文化热增添了助力。与此同时,我国茶文化研究者和爱好者对邻国日本、韩国的茶文化的关注也与日俱增,各种译介邻国茶文化的专著和文章不断问世,“茶禅一味”亦随之见诸各种书刊,成为人们谈茶说禅时津津乐道的一个概念。

但浮躁的时代难免因浮躁而产生的各种问题。由于众所周知的历史原因,当时我国茶文化研究者对日本的历史文化知之甚少,因此,在1980年代,有人会把“南浦绍明”当作南浦和绍明,认为是两个人;也有人把“堺”翻译成“边境”,不知道“堺”是日本的一个地名。关于中日茶文化交流历史的知识,当时也大多是通过日文资料获得的,但由于资料欠缺、读解能力、治学态度等诸多原因,造成了这样那样的知识性错误。圆悟克勤手书“茶禅一味”的臆说,以及混淆“圆悟印可状”和“圆悟法语”的错误应该是其中的典型例子。

正如我国经济经过迅猛发展其以后,现在已经步入了稳步发展的新常态那样,我国的茶文化研究也应该由快速发展而转为扎实、严谨的阶段,逐渐纠正茶文化领域的一些广为流传、以讹传讹的错误观念和错误知识,已是茶文化研究者的当务之急。愿和全国茶文化研究者共同努力。

【摘自2017年《吃茶去》杂志(总第67期);作者:曹建南(上海),系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教授、日本社会文化研究专家)】

参考资料

(1)郭天成主编《上海国际茶文化节论文选集(1994-1997)》,上海国际茶文化节组织委员会,1984年,第78页。

(2)江静、吴玲编著《茶道》(《日本文化丛书》第一辑),杭州出版社,2003年,第48页。

(3)王旭峰《爱茶者说》,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2年,第13页。

(4)宣方《茶禅一味:传说、历史与现实》,沈立江主编《盛世兴茶——第十三届国际茶文化研讨会论文精编》,浙江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37页。

(5)陈平原、凌云岚编《茶人茶话》,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年,第65页。

(6)同注(5),第72页。

(7)陈香白《茶禅一味》,竺济发编《茶禅东传宁波缘——第五届世界禅茶交流大会文集》,中国农业出版社,2010年,第18页。

(8)同注(2)

(9)靳飞《茶禅一味——日本的茶道文化》,百花文艺出版社,2004年,第91页。

(10)千宗左等监修《新修茶道全集》卷二《器物篇上》,春秋社,昭和30年,第43页。

(11)《千利休ー‘侘び’の創造者》(別冊太陽ー日本のこころ155),平凡社,2008年,第47页。

(12)林屋辰三郎等编注《日本的茶书(1)》(东洋文库201),平凡社,昭和46年,第141页。

(13)同注(12),第189页。

(14)熊仓功夫《茶の湯歴史ー千利休まで》(朝日选书404),朝日新闻社,1990年,第106页。

(15)中村直胜《茶道圣典·南坊录》,浪速社,昭和43年,第115页。

(16)堀江知彦《茶掛けの書》(东方选书13),东京书籍株式会社,昭和52年,第9页。

(17)松源和尚,有人认为是宋代禅僧松源崇岳(1132-1202),但查《松源崇岳禅师语录》无此句,待考。

“神农得茶解毒”由来考述

(《吃茶去》杂志)“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以解之。”这是茶文化界广为流传的一句话,很多专家、学者认为出自成书于汉代、甚至战国的《神农本草经》,但未见出处,多是人云亦云。最近笔者对此作了研究,查到了最早引录该语的,是清代的著名类书——校刊于乾隆三十四年(1769)的文渊阁影印本《钦定四库全书·格致镜原》,引文来源可能是宋、元、明时代的笔记类稀缺版本,与流行的“神农得茶解毒”引语有所差别:

《本草》:神农尝百草,一日而遇七十毒,得茶以解之。今人服药不饮茶,恐解药也。

笔者结合相关文献,考述如下。

学术不能“莫须有”

将此说归为战国、汉代《神农本草经》的代表性著作有:

安徽农业大学教授陈椽编著的《茶业通史》(中国农业出版社1984年初版、2008年再版)第一章《茶的起源》:“我国战国时代第一部药物学专著《神农本草》就把口传的茶的起源记载下来。原文是这样说的‘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以解之’。”虽然该书配有三幅《神农本草经三卷》古本书影,但看不出有该语的出处。

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蔡镇楚等3人编著的《茶祖神农》,该书2007年由中南大学出版社出版,被誉为“中国第一部以茶祖神农氏为研究对象的学术专著”,“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以解之”,被作为《神农本草经》引语,与《茶经》引语“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并列,醒目地印在该书封面上。但这本近25万字的专著,并未说明该语的出处。笔者曾致电请教蔡镇楚教授,含糊地回答说《四库全书》上可能有类似记载,但说不出是何种古籍。

中国茶叶博物馆编著、中国农业出版社2011年1月出版的《话说中国茶文化》,在插图《神农本草》古本书影的同时,也引用了该语:“据考证,距今五千年前,成书于汉代的《神农本草经》,有‘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以解之’的记述,是茶叶作为药用的最早记载。但由于《神农本草经》中的许多内容是后人根据传说的补记,其可靠性值得商榷。”虽然说可能是后人根据传说补记的,值得商榷,但前提还是《神农本草经》有此记载。

今年4月,笔者主编《科学饮茶益身心——2011`中国宁波 ‘茶与健康’研讨会》文集时,40篇来稿中,粗读就有7位专家、学者引用此说,可见影响之大。

其实,此说在任何版本的《神农本草经》,都是找不到出处的,因为该书根本就没有记载。笔者查阅哈尔滨出版社2007年出版的清代顾观光等著的《神农本草经》,该书被认为是现存较早的《神农本草经》版本,在该书记载的365种中草药中,不仅没有“神农得茶解毒”之语,连“茶”的词条都没有。很多茶文化书籍则将《茶经》引录的唐《新修本草》(又称《唐本草》)引语“苦荼,一名荼,一名选,一名游冬,生益州川谷山陵道旁,凌冬不死。……”作为《神农本草经》引语。

如此看来,引用该语的专家、学者多是认为,此说在古本《神农本草经》上应该有的,可能有的,只是现在没发现,也许散佚了。众所周知,言之有据是学术研究的基本点,学术不能搞“莫须有”。

清代陈元龙《格致镜原》有引录

最近,笔者在宁波图书馆分别查到了两种清代陈元龙编撰的著名类书《格致镜原》,分别是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校刊于乾隆三十四年(1769)三月的文渊阁影印本《钦定四库全书·格致镜原》,和光绪十四年(1888年)印刷的单行本《格致镜原》,两书《饮食类·茶》均有如下引录:

《本草》:神农尝百草,一日而遇七十毒,得茶以解之。今人服药不饮茶,恐解药也。

陈元龙(1652—1736),浙江海宁人。字广陵,号乾斋。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一甲二名进士,授编修。累擢广西巡抚,在桂七年,吏畏民怀。所建陡河石堤及三十六陡门,尽复汉马援、唐李渤故迹。官至文渊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卒谥文简。工诗,有《爱日堂》诗二十七卷,又辑有类书《格致镜原》,《四库总目》并传于世。

历十年而成的《格致镜原》,被誉为清代中国传统博物学官方类书的代表,最早校刊于雍正十三年(1735),即作者逝世前一年。该书广记一般博物之属,分一百卷三十大类,子目多至一千七百余条。内容涉天文、地理、身体、冠服、宫室、饮食、布帛、欣赏器物等,几乎无不具备。所谓博物之学,故名“格致”。又“格致”寓致知,即研究事物之意;“镜原”为探求本原,犹事物纪原之意。《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赞其“采撷极博,而编次且有条理……体例秩然,首尾贯串,无诸家丛冗猥杂之病,亦庶几乎可称精核矣”,是研究我国古代科学技术和文化史的重要参考书。

《格致镜原·饮食类·茶》引录了大量茶事文献,此前,茶文化界未曾关注,除“神农得茶解毒”以外,可能还有其它独家引录的内容,有待详细研究。

两点细微差别,引于何种《本草》有待考证

仔细阅读《格致镜原》“神农得茶解毒”引文,可以发现与常见的《神农本草经》引文,除了结尾多了“今人服药不饮茶,恐解药也”以外,另有两点细微差别:

一是“七十毒”非“七十二毒”。

“一日而遇七十毒”之说《淮南子·修务训》有记载:“神农尝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令民知所避就,一日而遇七十毒。” 《格致镜原》引文原文作者是否由此而来,有待考证。

二是“茶”字非“荼”字。上述两种版本均为“茶”字,而非“荼”字。

虽然仅是一字之差,但其中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一般说来,隋代之前多为“荼”字;隋、唐时代“荼”、“茶”并用,如成书于隋末的著名类书虞世南《北堂书钞》,已经列出“茶篇”;宋代以后则多用“茶”字。

《格致镜原》引录该语时,只注明是《本草》,未说明年代与作者,由于目前尚未发现其它文献引录该语,给后世留下了疑问。

中国历代《本草》类著作繁多,据北京大学博士、茶文化专家滕军女士转引日本冈西为人《本草概说》统计,中国隋代之前,已有《本草》类著作百种左右,唐代以后更多。

虽然《格致镜原》引文出于什么年代仍需考证,但笔者以为有两点可以确定:

一是此引文肯定出自《本草》原著,因为身为高官的陈元龙是一位饱读诗书的、严谨的学者,从他凡事究其原委的治学态度来看,他是看到该《本草》原著的。

二是可以排除引文出自《神农本草经》。除了最早的茶事文献《北堂书钞》、《茶经》未见《神农本草经》引文,今存《神农本草经》没有“茶”之词条外,从《格致镜原》引文使用“茶”字的信息,又附有“今人服药不饮茶,恐解药也”句,说明该《本草》不会是唐以前的版本,而是宋、元、明时代刊印的笔记类稀缺版本,很可能是明代版本,因印刷甚少而散佚了,或尚有存世而未被发现,如清代稍晚于陈元龙的陆廷灿的著名茶书《续茶经》,也未见引录。

《新义录》记载可能源于《格致镜原》

关于“神农得茶解毒”的话题,《农业考古·中国茶文化专号》早在1991、1994年就作过探讨,分别发表过周树斌《“神农得茶解毒”考评》、陈椽《〈“神农得茶解毒”考评〉读后反思》、赵天相《“神农得茶解毒”补考》三篇文章,可惜都没有说清楚,三文都把《格致镜原》书名错为“《格致镜源》”,把另一种记载“神农得茶解毒”的清代文献《新义录》作者孙璧文错为孙壁文,周树斌还颠倒了陈元龙与孙璧文的前后年代,说明他们均未查阅原著。陈椽所持观点也是“莫须有”的。

孙璧文在《新义录》中记载:

《本草》则曰:神农尝百草,一日而遇七十毒,得茶以解之。今人服药不饮茶,恐解药也。

孙璧文(?—1880),字玉塘, 安徽太平仙源(今黄山市黄山区,原治所为仙源)人。同治六年(1867)举人。一生淡荣利,爱读书,尤善经史,博闻强记,善鉴别,重考证,对人文地理,校勘目录,素有专长,尤对萧统《文选》颇有研究。光绪元年(1875),太平知县邹仲俊、教谕马鹿初,提倡文化,重振仙源书院,璧文募集资金,四出搜集图书,主要从江、浙、沪、湘、鄂、赣、闽、粤等江南诸省市及日本等地购书2150种,计2.74万卷,藏于仙源书院,连同先期邑人捐书,藏书达3.3万余卷。除《新义录》外,另有《仙源书院》续编四卷等。

孙璧文晚陈元龙100多年,一个是清末举人爱书者,一个是清初高官、大学者,《新义录》引文与《格致镜原》完全一样,亦未记载详细出处,笔者以为《新义录》引文可能源于《格致镜原》。

排除《神农本草经》之说并不影响神农的茶祖地位

“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笔者以为,确立神农氏茶祖地位的,是国人世世代代的传说,尤其是茶圣陆羽在《茶经》中的点睛之笔,“神农得茶解毒”之说是否出于《神农本草经》并不重要,排除该书“神农得茶解毒”之说,丝毫不影响神农的茶祖地位,而将找不到出处的说法,硬是“莫须有”地加于其上,无异于“皇帝的新装”。

附带一笔,因为《神农本草经》“神农得茶解毒”之说查无出处,有心人不妨反证一下,此说究竟源于何时何处,这对当前茶文化界不重文史考证,人云亦云的现状,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本文摘自2013年第1期《吃茶去》杂志;作者:竺济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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